金陵城最明亮的布偶

昨夜春风(一)

预警:磊歌/昊歌,三角关系,有出轨情节,可能全员渣,慎点   


 胡歌的人生,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“狼狈”这种感觉了。

吴磊说想要在客厅挂上巨大的合照,他笑对方傻气,还是趁着这次在耶路撒冷拍戏的间隙,逛遍了城中的古玩店,然后拎回来一只一米多高,沉得要命的松木雕花相框。

想着吴磊待会儿的反应,胡歌嘴角弯成了月牙尖儿。他一面把沉重的相框倚在行李箱上,一面摁开密码锁。

“我回来啦——”那个“啦”字的尾音,同客厅晃着大腿的女孩手里的花瓶,一起碎掉了。

要酷,要面无表情,要冷静,36岁的胡歌像头一回失恋的小姑娘一样对自己说。可他花粉过敏的鼻子,还是不争气地啊啾啊啾啊啾,打了好几个喷嚏。

鸡飞狗跳。吴磊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冲出来,女孩来不及换掉身上的男款白衬衣便被撵了出去。“我们只是朋友她来做个客她衣服脏了就洗了个澡我也顺便洗了澡……”吴磊说了很多很多话,胡歌不想脱鞋不想走进屋子不想听不想回应,疲惫地靠在门上,一次又一次躲开吴磊试图来拥抱他的双臂。

把他当傻子么,胡歌苦笑。一次是误会,两次三次呢?上个月吴磊被拍到,赌咒发誓向他解释,他相信了,还授意自己的经纪人帮忙把新闻压下去。这次好了,直接把家变成第一现场,要是晚回来几分钟,他是不是还能尝试一把真·捉奸在床?

“我收拾一下东西,马上搬出去,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。”

胡歌给助理打了电话,在吴磊的发誓、怒吼、哽咽、哀求中把衣服往箱子里扔。他虽然是处女座却不爱收拾,吴磊更是个孩子,家里好多东西乱七八糟,他分不清哪样是谁的。也无所谓了,有什么是不能买到的呢。助理半小时赶到,问他要回哪座房子,他竟语塞了。他在上海有那么多套房产,都空荡荡地落灰,竟然好像只有这间属于吴磊的房子给过他家的感觉。

关上门的瞬间,他墨镜后面的睫毛湿透了。35岁时突发少年人的勇气和命运打赌,不过一年就输得一败涂地。他满脑子都是搬进来的那一天,吴磊穿着白衬衣在阳光下铺他们的床,忽然就把胡歌抱起来捂进被子里,少年身上干燥的木香那么好闻,他的心好久没有这样怦怦过啦。

这件白衬衣,就套在刚刚那个光着大腿的姑娘身上。

 

五月的巴黎天黑得很晚,胡歌望着不远处绿影婆娑中的铁塔,有些失神。

他这次作为代言人来给C牌男香拍摄广告。对方需要一个年轻男星一起做推广,他努力推荐过吴磊,资源还是落到了别人手里。

吴磊不开心地撅嘴:“我要是再厉害一点,就能陪你站到铁塔顶上去了。”

他揉揉小男友的毛:“下次咱们抽个空专程去旅游,我不跟别人看夜景,就等你陪我好不好?”

谁想遗憾竟变成庆幸。

 

“胡歌哥!”身后的少年握着两支花朵状的冰淇淋朝他跑过来,“我给你发微信问你要什么口味,怎么不回我啊?”

“没注意看。”胡歌抱歉地笑笑。其实是过去的一个星期吴磊给他打了200多个电话,发了无数条微信,他每天固定时间看看手机,其余时候都关机了。

“你想吃什么?先说好了我可不吃法餐啊,上次从中午12点吃到下午4点多,等菜的间隙我都把一本小说看完了。”

“噗,小面吃不?”

“这儿有小面?哪儿呢哪儿呢!”

 

桌子不超过十张的小馆子,都是华人。胡歌和刘昊然理所当然地被认出来了——一八五的瘦高个,巴掌小脸上还都挂着墨镜,点菜都不摘,简直就差喊“快来找我们签名啊“。骚动了一小会儿,两人终于在角落的桌子坐下。咽下第一块口水鸡的时候刘昊然简直要掉下泪来:“这比我在北京吃的还正宗!”

“几年前一个重庆朋友带我来的,之后我每次来巴黎有时间都会去吃。跟你一样,不管在哪儿,累了一天就想吃点热乎乎的中餐。”

“那为了报答你,我只能带你去我发掘的秘密酒馆喝酒了!”

“明天还要继续拍呢。”

“小酌两口嘛,估摸着从这儿走半个小时就到了,就当吃完散步呗。”

胡歌是个非常自律敬业的人,有工作的夜晚绝不出门娱乐。然而现在,他实在是太不想一个人呆着了。

“好。”他点点头,对面的少年笑成了拉布拉多。

 

走在暖风熏熏的塞纳河畔,刘昊然忽然停下脚步,拿出手机框住前方——莎士比亚书店。

“每次来都关门了,下回一定要进去看看。”

胡歌摸到兜里的手机才想起来自己关机了,指了指倚在门边抽烟的女人:“你可以竖着拍她,把人放在右三分之一。“

黄昏的光线最好出片,刘昊然满意地把手机屏拿给胡歌看。

“真好看。可惜没带相机。“

“歌哥,其实我看过你在798的摄影展。”

“哦?都是些拍着玩的,我都不好意思展出。”

“没有!我特别喜欢你作品里那种,介入生活的力度。不像有些片子,技术完美可就是没温度,你懂吗?”

胡歌笑了,他想起吴磊,只会说:“好看,太好看了,我老婆怎么这么牛逼!”笑顿时变得有点苦。

“你也挺会拍的。”

“嘿嘿,你猜我用啥相机?”

“徕卡?”

“也用过,最近是你代言的,索尼A7.”

现在的孩子情商真高啊,惯会哄人开心。胡歌心里想着,礼貌地回答:“那一款是挺好用的,下次有空约拍?”

“好哇——一言为定!”

 

两三公里路两人磨磨蹭蹭走了一个小时,终于到了一扇不起眼的铁门,刘昊然带着胡歌从蜿蜿蜒蜒的楼梯下去:这是一间防空洞式的酒吧,装修也一派原生风格:水泥柱,铁皮,原木桌椅……昏黄灯光的穴洞里几乎没有亚洲面孔。刘昊然点了两杯霞多丽,只见倚在墙边等他的胡歌正被一个白人男子搭讪,他从人群里挤过去,笑着用一句“Sorry he’s mine tonight.” 把人拨走了。

“歌哥,记得咱俩第一回一块喝酒吗?”

“老袁婚礼嘛。那天我喝多了——没干啥丢人的事吧!”

“没,你喝醉了……挺可爱的。”

胡歌噗一声笑出来:“这么久了你还记得啊?”

“你那天好像也就喝醉之后高兴了一会儿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一整天不开机,是怕吴磊找你吗?”

胡歌举起杯子闷了一口。

“他昨天找了你一天。说你不理他,问我你怎么样。”

“其实他特别喜欢你,真的。上回我跟他去……”

“别说了。”胡歌把杯子里的酒喝光,“我都飞了几万公里也躲不开他么?我们之间,也不必非得聊他吧。”

“好,”刘昊然也一饮而尽,“再来一杯?”

“我去吧。”胡歌起身离开,过了一会儿,侍应送来一整瓶装在冰桶里的白葡萄酒。

“这酒真不错,有种柚子的香味儿。能喝吗你?

“歌哥,”刘昊然一脸「你在开玩笑么」的表情,“我的酒量好像比你好点吧!”

“行啊,今天咱俩比比!”

“比就比!”

 

半瓶空掉,胡歌整张脸都红扑扑的,一双桃花眼起了雾,专注地望着身边咧着虎牙傻笑的少年。刘昊然笑着笑着不笑了,鼻子皱起来,有点委屈的样子。

“你说过要来探班的。”

“啊?”

“拍《风起长林》的时候,你说要来探我的班,为什么不来?”

“我……”胡歌醉呼呼地揪着自己的头发,隐约想起来似乎有这么回事。

“你就是随口说说。”

罪魁祸首坐在那儿装傻,他确实就是随口说说啊。

“要是我和你拍的是一部《琅琊榜》就好了,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苏哥哥。”

“其实我有时候特别想找你聊几句,想问你些问题,可是总觉得跳过吴磊私下联系你怪怪的,那话怎么说来着——朋友妻不可欺。”

“你这小孩儿说啥呢。”胡歌忍不住想去揉少年的头发。

“我比吴磊还大两岁!你当他也是小孩吗?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看了我的萧平旌吗?”

几秒沉默之后,胡歌开口:“庭生走的那一段,你哭得特别好。”

刘昊然愣了愣,终于笑了:“听到你这么说,我特别高兴,真的。”

“歌哥,你很累吧。我二十岁的时候,想着等这部戏杀青了,就啥都不干了,像你一样从所有人的视野中消失掉,让所有人都联系不到我。现在我二十二了,一年能休息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月。所有人都告诉我,你还年轻,你是上升期,你要拼,可是歌哥,有时候我真的好累……”

“那就别管他们。”胡歌拦住刘昊然要倒酒的手,“想做什么就去做,其他人要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。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想要钱要名气,还想过普通人的生活,不拍戏的时候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里。后来我慢慢接受了,后面一个愿望是很难实现的。但是我至少能扔掉一些东西,让自己活得轻一点。你比我二十二岁的时候强太多了,你一定懂。”

刘昊然动了动嘴唇,似乎想说什么,只说出一句:“还喝吗?”

“别喝了,明天还要工作,这酒带回去吧。”

 

夜风温凉凉,巴黎的夜晚处处流动着暧昧的灯火。快走到酒店了,刘昊然忽然拉住胡歌的手臂:“等等,铁塔要亮灯了。”

胡歌低头看看手腕上的伯爵,十一点了。金黄的埃菲尔铁塔在他们不远处闪烁着万千银星,少年忽然转过身,揽住他清瘦的背。

什么都来不及反应,胡歌的唇被含住了。

湿润,柔软,裹着葡萄酒甜涩的香气,没有深入,只有唇瓣温柔的摩擦。是因为酒吗,还是五月的晚风?胡歌居然想起了他的初吻。他跟吴磊的吻总是那么深,湿乎乎的,是情欲爆发的前奏。有多久没接过这样青涩的,没有侵略性的吻了啊。他的心竟然不由自主地怦怦起来。

少年舔了一下发愣的人柔软的唇:“我知道这样不对,可我多妒忌吴磊,你知道吗?”

 

直到走回酒店门口,胡歌都还是有点愣愣的。没有推开,没有继续,两个人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就这么并肩走了回来。在走廊里胡歌摸着房卡,一边犹豫要不要对那人道晚安,走在前面的少年脚步却忽然停住,害他差点撞上去——

他风尘仆仆的前男友,倚在行李箱边,脸阴得能拧出冰渣:“你们去哪了?”


TBC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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